在线一刻 | 十九世纪的歌剧Vol.15 注定无法完成的爱恋
在线一刻
十九世纪的歌剧
领略风格多彩的欧洲歌剧大时代
导师 杨燕迪
瓦格纳的乐剧都很长《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也不例外这部长达4小时的作品以无法完成的爱恋构建了奇特的心理戏剧运用叔本华式的哲学和叹为观止的音乐
稳居世界舞台的中心地带
今日“十九世纪的歌剧”为您介绍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与乐剧的后世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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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燕迪
音乐学家、批评家、翻译家。现任哈尔滨音乐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教学与研究领域涉及音乐学方法论、西方音乐史、音乐美学、歌剧研究、音乐批评与分析、音乐学术翻译、中国现当代音乐评论、音乐表演艺术研究等多个专门化领域。
♪ 导聆 ♪
理查德·瓦格纳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
Ludwig和Malwine Schnorr von Carolsfeld 1865年在瓦格纳原版《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中饰演两位主角©️en.wikipedia.org
说到瓦格纳必须要说的是《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在瓦格纳创作《尼伯龙根的指环》的26年里，同时创作了两部重要的剧作，其中之一就是《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它具备了典型的叔本华式的概念，讲了一个爱情故事，但远远不止于爱情。该剧讲述了无法抗拒的爱欲是生命中的最高真实，只能通过死亡才能真正得到爱。这是叔本华式的哲学，瓦格纳受到叔本华的影响很深。
叔本华，J Schäfer作于1859年©️en.wikipedia.org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是一个很奇特的心理戏剧，故事情节简单，讲述的是一个无法完成的爱恋。故事中特里斯坦爱上了伊索尔德，伊索尔德作为国王妻子的身份注定了这场爱恋终究无法圆满，只能通过死亡来获得解脱。
这部戏无法在任何程度上脱离音乐而仅仅用话剧来演绎。整剧长达4个多小时，每一个片段都极其精彩。尤其第二幕有一个约45分钟的“爱情二重唱”（意大利歌剧中，最长的二重唱也仅15-20分钟，此间首位当属普契尼《蝴蝶夫人》中的二重唱，约20分钟）。
在长达45分钟的二重唱中，男女主角在台上仅以对唱来互诉衷肠，从热恋到沉湎，从耳鬓厮磨到奔腾不羁，这是音乐中无与伦比的爱情场面，将人类的情爱从肉体的层面上升至精神和灵魂的高度，并将跃升的过程展现在我们的眼前和耳边。也许画面并无亮点，音乐却无与伦比。这是极为深沉的爱情表达，音乐的处理极端细致，人声跟乐队完全融为一体，复调的编织极为老练，节奏几乎处于失重的不断过渡之中，令人叹为观止。
只有瓦格纳能写出这样的音乐，在如此缓慢的运作里牢牢把握音乐的线条，两人的演唱和乐队融合地浑然一体，瓦格纳通过乐队把音乐中最简单的倚音技术巨大地放大了，他在掌握乐队跟人声的关系，以及通过强调心理戏剧的艺术高度上达到了他的灵感最高峰。
瓦格纳的作品也不全是严肃晦涩的，《纽伦堡的名歌手》是一个喜歌剧，也是瓦格纳所创作的唯一的非神话题材歌剧，以历史题材为背景，依然有很深刻的寓意，宣扬歌剧艺术发展中尊重传统与个人创新的命题。其中第二幕终场有一个打斗的场面，节奏非常快，是一个赋格，这是喜歌剧中闹剧的传统。瓦格纳风格的幅度非常宽广，他既能够写静谧深沉的片段，也能够写非常世俗的情节。
1868年《纽伦堡的名歌手》在慕尼黑宫廷剧院演出第一幕时的场景，Michael Echter根据情景所画 ©️Murashev.com
瓦格纳及其后世影响
瓦格纳在布鲁塞尔的照片, 1860年 ©️en.wikipedia.org
瓦格纳自19世纪40年代初写作的《漂泊的荷兰人》，到去世前一年的《帕西法尔》，所有的乐剧都是艺术杰作，质量之高在音乐史上十分罕见。他在音乐语言的各个方面都有重大的突破和创新，包括和声、复调、配器、织体、节奏等各方面，形成了浓烈恢弘而具有强烈感染力的音乐风格，因此瓦格纳对歌剧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他是歌剧史上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歌剧史上公认有三位最伟大的作曲家——莫扎特、威尔第、瓦格纳，在这三位建树最高的人之中，就创作的数量和分量而言，最重要的可能还是瓦格纳。
左：瓦格纳《帕西法尔》，第三幕场景设计，Arnaldo dell'Ira设计，约1930年©️en.wikipedia.org
右：瓦格纳《漂泊的荷兰人》，2018年德国埃尔福特剧院全新制作，上海歌剧院、上海大剧院联合出品，德国埃尔福特剧院、上海歌剧院联合演出。©️上海大剧院资料图
瓦格纳的乐剧是德国歌剧发展的顶峰，并对德国歌剧的文艺思想产生了重大影响。在他逝世之后，其它歌剧作曲家长期处于瓦格纳的阴影之下，他对后世的影响既是建设性的也是消极性的。在其之后几乎没有人可以与其比肩，德国歌剧落入又一段低潮。直到20世纪理查·施特劳斯接续了他的衣钵，又作了一定的后撤与改造，让德国歌剧有了新的发展。瓦格纳被称为“乐队的魔法师”，若没有瓦格纳也就没有理查·施特劳斯在乐队处理上达到的业绩和成就。
虽然瓦格纳的人品和思想上都存在不少问题，尤其在二战后颇受争议。但时至今日，他的剧作仍然稳居世界各大歌剧院保留剧目的中心地带，拜罗伊特音乐节依旧香火不断，对于瓦格纳作品的思想和研究也仍在继续。作为一个具有复杂人格的音乐文化巨人，尽管他的直接影响力与19世纪末20世纪初相比已经今非昔比，但无论如何，他对后人依旧有着强大的吸引力。2010年，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在上海大剧院演出两轮，盛况空前、一票难求，也证明了他强大的吸引力。
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之《女武神》，2010年德国科隆歌剧院制作、演出©️上海大剧院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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